FrauFau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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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王子】GOOD LUCK(abo)14~15

看过14.1的请往下拉。


14.

“对于您伪造个人信息一事,我要严加处理,将您开除。”经理拿出了杰克几乎空白的简历,薄薄的嘴唇几乎全部抿进嘴巴里,“并且,我必须在您的简历上写上不诚实一项。”

 

杰克苍白着脸,看着尖锐的笔触在白纸上留下痕迹。

 

“不仅如此,有员工反应您试图勾引顾客,前几日夜晚看到您上了客人的车。因此,我得再写上行为放荡,妄图攀附顾客一项。”经理推了下眼镜,“对此您没有意见吧?”

 

即便知道毫无用处,杰克还是说了一句,“他是我的朋友。”

 

“朋友?”经理冷笑着,“卖屁股的也叫朋友?”

 

“不要脸!”经理愤怒地站起来,蜡黄的脸扭曲着,把那几张草写着评语的纸张甩到杰克身上,“现在半个纳尔维亚都传开了我这儿有个婊子,餐厅的名声被毁完了,我还怎么做生意?!亏我曾好心收留你,忘恩负义的东西!”

 

杰克看着掉在脚边的白纸,他知道凭一份有污点的简历,他再也不可能找到工作。他冷静地看着气得满脸通红的经理,说道:“请您把工资结一下吧。”

 

“想得美!没有!我脑子坏了,上个月还给你奖金,没要回来算不错了。”经理气呼呼地喘着气,重新坐下来,讥笑道:“回家好好养胎生孩子去吧。哼,八成是个伽特的野种。”

 

杰克看了眼经理尖酸刻薄的细长眼角,一言不发地走到门口。突然他转过头,抬起了下巴,背脊挺得笔直,“您都没有机会生个伽特的野种。”

 

杰克失去了两个月来唯一肯聘用他的工作,他尝试到郊区,到农场去谋得一个可以糊口的职位,但都一无所获。他不再去伪造个人信息,也不再吃抑制剂。每当去应聘时,他的第一句话都是:“我是omega,我怀孕了。我有利斯顿大学的数学和法律学位,但我手上没有证书。”

 

闻言,那些应聘官都像看疯子一样笑他,然后当他是精神失常让人赶出去。

 

杰克没有拿到这个月的工资,上个月的工资交了房租,用于必要的日常开销后,也只剩下零头。杰克第一次知道,所谓穷得吃不起饭是什么意思。他尽可能把一切开销降到最低,为了省水电,他不开灯,衣服能少洗则少洗。不说鱼肉,新鲜的时令蔬果对他来讲都是奢侈。他不吃早饭,午饭吃两片面包,晚饭再吃两片。到后来,他很少出门。既是心里清楚,不论跑多少地方他都不可能找到工作,也是因为街上琳琅满目的橱窗和飘来的食物香味会让他饿得两腿发软。

 

房东每天都要催七八遍房租。大喊着再不交房租就把他赶出去,声音洪亮得整个楼都能听见。

 

“哟,这是去哪儿啊?”

房东在前台叫住杰克。

“买面包。”杰克乖乖地小声回答。

“还有钱吃饭,能不能把房租交了?你都快拖了整一个月没交房租了,之前不是口气挺大的,说付双倍吗?那份钱你也有两三个月没交了。”

杰克沙哑着声音,“等我找到工作……”

房东愤怒地拍着桌子,拔高了声音,“你从第一天就说这种鬼话!我瞎了眼了,居然以为你真能付得起双倍房租。现在好了,我天天得喊破嗓子催着交房租,好像是我欠了你似的。”

杰克低着头沉默着,视野里上世纪的地板和他旧皮鞋的颜色变成虚影融在一起。

房东怪声怪气地说:“你不是还有一副漂亮的袖扣吗?拿它来抵债吧。”

杰克立刻清醒起来,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搜我的屋子?”

“这是我的房子,年轻人。你交不起房租,我总得看看你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吧?难道我让你在这儿白住?那谁来养活我呀。”

杰克冷下脸,先前还有的几分歉意消失得干净,他说:“我只有一颗,不值钱。”

“那你搬出去,马上给我搬出去!占着地方不给钱还理直气壮,你当我是开救容所呢?”

杰克无视房东的话,裹紧了衣服往外走,房东在后头大喊,“听到没有?!马上给我卷铺盖走人!”

 

为了躲避房东,杰克躲在偏僻的巷子里,到凌晨的时候才回旅馆。已经是十一月,前几日刚下过一场雪,正是最冷的时候。杰克穿着夏季的外衣,站在空无一人的小巷瑟瑟发抖。他哆嗦着从口袋里拿出那颗黑玛瑙袖扣,用冻红的双手捧到嘴边亲吻。下午的时候,他去了东城区的私人医院,和一脸不耐烦的老医生说他想堕胎。医生一开始言辞激烈地表示他们不接受这种病人,后来在杰克的坚持下把他带到一间狭窄的小屋,对他比了五个手指。手术需要五百万。

 

等到没有人家的家里亮着灯,而天色也快要破晓时,杰克放轻脚步进了旅馆,蹑手蹑脚地上楼。他打开门,在黑暗里摸索着,坐到床边,肩膀无力地垂下来。

 

杰克一动不动地坐着,过了良久,他伸出舌头舔了下干燥脱皮的嘴唇,在寂静之中开口,“如果我说话,你能听到吗?抱歉,我没有钱,我养不起你。你一定知道我想做什么,这很残忍,但我没有别的办法。我知道,你想继续长大,出生,活下去。可我拿什么养活你呢?有一个孩子很容易,人类有不同的性别,会发情,交配,这些东西没有人需要特地去学习。可对一个生命负责是全然不同的事情,我两手空空,自顾不暇,到时候如果食不果腹,你不会怨恨我把你生下来了吗?我爱你,你是我第一个孩子,也是唯一一个,即便从一开始我就不希望你存在,但我也仍旧像世上所有父母爱孩子那样爱你。我没有办法像许多其他的omega那样做出牺牲,即便我爱你,也同样地爱柯蒂斯,但我不会为了你或他去放弃我自己。你能理解吗?

你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会拥有既不是我也不是柯蒂斯的崭新的外貌和性格,可对我来说,你是我的一部分。放弃你,就像是杀死了一部分的我。但我只能放弃一些,才能保留其余一些,我才能活下去,你可以理解吗?

即便只有三个多月,你也仍旧是我的骨肉,在未来也会一直如此。只是可惜,我没机会看看你长什么样子。”

杰克抚摸着腹部,微微一笑,“我还没来得及给你取个名字,就叫安娜吧,好吗?”

杰克用双手护着肚子,把脸埋进膝盖,“他永远不会明白……”

 

 

第二天,旅店前台脏兮兮的木桌上静静地放着一颗袖扣。房东翻了翻账本说:“就算清了两个月前的双倍房租吧。这破玩意儿,还是个失偶的谁要啊?”

 

房东又把袖扣拿起来,眯着眼在光线下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放进抽屉里。他小声嘟囔着:“长得又不丑,干嘛非得让自己饿肚子。”

 

 

15.

随着杰克打开小木屋的门,挂在门上的小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自门帘后走出一个矮小的beta,脑门秃顶,肩膀歪斜。

 

“干什么?”那人没好气地问道。

杰克走上前,点头为礼。他穿上了能找到的最好的衣服,花了一下午把皮鞋擦得锃亮,并吞了一大把抑制剂。

“听说老板为人心善,平时愿意为一些夫人解忧,能让她们的丈夫神不知鬼不觉。”说着,杰克自然地扫了一圈小木屋的结构,左边墙上立着一个大柜子,大小一致的抽屉以十乘十二的规格分布着,没有注明任何药品名称,也没有上锁,估计是废弃不用的。正前方放着一个透明药柜,零零星星地摆着一些常用药,纸盒在长期的日晒下已经泛黄。玻璃柜后面就是刚刚老板走出来的,又矮有窄的门,挂着厚厚的毯子遮蔽里屋。显然,主要做生意的地方就是那儿。

 

“哪位夫人派你来的?”老板问。

“夫人不愿意声张,您知道,这毕竟不算光彩。”杰克面露难色地笑了一下,“这也是为什么,夫人叫我先来打探情况,看怎么处理比较好。”

“几个月了?”

“三个月。”

“那有点风险,她身体好吗?”

“还可以。”

“那就做手术吧,我保证她从这儿走出去的时候和走进来的时候一样活蹦乱跳。”

杰克抿着嘴想了一会儿,“夫人希望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什么意思?”老板狐疑地打量杰克,“叫她放心,我办事肯定没问题。”

“她不想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

“那是想用药物?但是药物可能掉不干净,也不安全。”

“夫人面子薄,一再坚持。”杰克说:“夫人想知道有哪些配方,各有何利弊,让我前来问问,之后她再决定。”

老板切了声,“随便吧。”他掀开门帘,示意杰克跟上来。里屋果然比外面更整洁,每个柜子上都写好了药名,五颜六色的瓶子摆在橱柜上,还上了锁。角落里放着一台手术床,和一些工具,手术灯上落着厚厚的灰。老板拿出几个瓶子放在杰克面前,“大概就这几种。第一种适合两个月以内的早孕期,所以不适用。第二种,药性差,在极少数情况下胎儿掉不干净,残留的血液会重新形成胚胎。但对身体的伤害比较小,而且绝大多数情况下不会出现上述情况,是卖得最好的一种。第三种,药效强,一般用于五个月以上的胎儿,但对母体伤害大,很有可能出现大出血,感染之类的情况,不建议采用。当然了,最保险的还是做手术。”

“谢谢您,我会全部转告给夫人的。”杰克聚精会神地看老板把药物放到哪个柜子,第几号抽屉,并牢牢记了下来,“等夫人确定了,我再来拜访。只是我短期内两次出入此处,怕让人生疑,下次我想在深夜拜访,您看什么时候合适?”

老板嫌麻烦般咋舌,说:“我到凌晨两三点都在这儿,你就那时候来吧。”

“好。”杰克欠了欠身,“我替夫人谢谢您。”

 

 夜晚,杰克再次来到西城区的贫民窟,堆满垃圾的街区肮脏且不断发出恶臭。他在两三条街外徘徊着,即便已是深夜,也有不少人家还亮着昏暗的灯,传来争吵和打骂的哀哭。他没过半小时就去看看药剂师歪歪扭扭的小木屋的灯有没有灭,门是否上了锁。好几个来回后,木屋的灯光终于熄灭,他站着等了一会儿,每当身边有人经过时他就低下头把脸转向墙壁。街上有越来越少的灯光亮着,吵闹的声音也渐渐平息,时间离凌晨两三点又过去了一两个小时,静得杰克只能听到自己急速的心跳声和踌躇的脚步踩在雪上的声音。

 

杰克确认了一下周围是否有人,悄悄地走向木屋。门用锁锁住了,但门窗只是在内部拴着。他捡了根木棍,从缝隙里一点点把门栓挪开。直到门栓掉在地上时,他的手心上全是汗,衣服湿漉漉地贴在身体上。他爬上了窗台,搜索着记忆里药剂师放药瓶的地方。他打开了橱柜,拿过白天药剂师给他看过的那几瓶药水,颤抖着手把药效最强的那瓶咽了下去。他急忙爬出了窗户,落地时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在地上。他拼了命地往旅馆跑,即便后面没有警察在追他,但在关上房门的一瞬间,他还是两腿发软倒在地上,心脏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喉咙,紧张得浑身都在疼。过了好一会儿,他缓过神来,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脱掉湿透的衣服,发现地上有一摊血迹。

 

血液不断地从他身体里流失,身体越来越冷。杰克抱着自己,不去管伴随着剧痛从他身体里流出的是什么东西。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感官在疼痛中麻木,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也不知道中途他是否有过昏迷,门外的敲门声把他的神智拉回现实。

 

“请问是杰克·劳克斯先生吗?有您的信件。”

 

杰克抱着肚子,根本没有力气说话。门外的送信员又敲了敲门,“请问有人吗?”

过了一会儿,杰克透过被汗水蒙住的眼睛看到一个洁白的信封从门底塞了进来。

 

天渐渐暗起来,杰克撑着身体坐起来,骨头散了架一样使不上一点力气,血肉被生生剜去一般疼痛。他把血泊中模糊的肉块冲进马桶,呕着胃里的酸水,吐到眼眶湿润。他挣扎着爬上床,天亮后掀开被子,看到被血染得斑驳的床单和被打碎的肉块。他用血迹干涸的手打开邮差放在门口的信封,随手撕了一张纸给米歇尔回信。

 

两天后,杰克没有了任何食物,他也觉得自己恢复了些力气,便穿上衣服出门。他走到便利店,拿了一袋面包去结账。杰克看着便利店里的其他人,顿时屏住了呼吸。他感觉不到这些人的信息素,他分辨不出这些人是alpha还是beta。杰克慌慌张张地跑出便利店,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沿途经过的士兵,他都辨别不出他们的信息素。仿佛突然,世上的人全部都没有了性别。他随手抓住一个路人问,“我是omega吗?”那人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说:“beta?你怎么没有信息素?”杰克放开他,跌跌撞撞地跑回旅馆,收拾了两件衣服,然后到火车站拿出所有钱买了最近的一趟车票。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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